简介:艾尔海森发现,模糊的不只是家里的物品的分界线,还有...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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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从床铺上起身,窗外的阳光带着温和的金光洒落在被子上,暖洋洋之余也带来了刺眼的光线。
让梦境被打破,新的一天再一次到来。
他换上居家服,不知为何感觉有点紧,但刚睡醒的他脑袋里还因为昨晚的梦境有些混乱,自从梦重新回到须弥人的日常中,就连艾尔海森夜晚也不免被梦境所充斥,它们就好像要将过去十几年都没有做过的梦,一股脑塞进脑海中,一晚上光怪陆离,没有停止。
他眯着眼睛抓了抓头发,并没有多在意衣服的问题,只想着可能衣服小了,今天的工作完成后就去下面的商业街随便买一件。
艾尔海森踩着柔软的拖鞋,推开房门向盥洗室走去。
他的住宅靠近教令院,坐落在这最繁华都市的角落里,足够清净,又离上班地点很近,他很满意。
唯一的问题是,一个人住非常宽广,两个人住就有些稍显拥挤。
这并非说的是卧室的面积或者是书房的办公区域,亦或者客厅的公共区域,而是盥洗室。
这座房子一开始只打算一个人住,艾尔海森自然也只修建了一个盥洗室,这就导致...
每天早上他面临的可能是有另一个,跟他有着同样上班时间,同样是公务员的卡维,在同样的时间出现在盥洗室中。
接济师哥,并不是问题。
接济的师哥是卡维,稍微就有点问题了。
他走进盥洗室,卡维已经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脸空白而茫然,一看就是没有从昨晚的梦境中彻底清醒的模样在嘴里戳着牙刷。
白色牙膏沫沫跟个棉花一样糊在嘴上,从镜子里看见艾尔海森进来,卡维含着牙膏沫,含混不清的道了声早啊。
艾尔海森缓缓吐气,心说:是自己把对方放进来的,最近一段时间要跟他分享同一个房间,要忍住。
他往前走了两步,镜子边有两排架子,一排放着牙刷杯,一排放着平日用的洗发剂一类的。
看见第二排的架子上,艾尔海森刻意分出来的私人物品分界线又混在一起,这并不是说卡维的东西越界,而是他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乱。
艾尔海森这才猛然想起来,昨晚卡维临时有工作回来的晚,是他打扫的盥洗室。
“这就是你打扫的成果?”艾尔海森脸色有些阴沉指了指架子。
卡维鼻腔里闷出一声“嗯?”,茫然顺着艾尔海森的手指转头看去,艾尔海森平日里说话和生气都是一个语调,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怒气,看见架子,低头将口中的牙膏沫吐了,笑着邀功道:“整理的不错吧?”
艾尔海森眼神顿时像是在看傻子一样,脸孔都有些扭曲。
卡维继续火上添油:“整整齐齐,花色的摆放我都运用了我身为妙论派的知识,任何一个人过来都要称赞一声看了心情愉快。”
艾尔海森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意,缓慢而清晰的提醒:“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眼睛没问题,昨晚也没有在工地上砸坏了脑子,就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的东西放在了你那里,你的东西放在我这里。”
一开始规划好的分界线别说是越位了,而是彻底打乱了!
卡维拍拍胸口:“虽然我现在很穷,但我还没有小气到不让你用我的东西,没事你用吧。”
艾尔海森深深吸了一口,没有跟这个还沉静在梦里的家伙置气,抬手掏出自己的牙刷杯,拿出牙膏。
柑橘味的牙膏步入眼帘。
我的薄荷呢?
艾尔海森连忙低头看向卡维手边。
他的薄荷味牙膏在那里。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牙膏都能给弄错!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卡维漱口完毕,用冷水拍了拍脸,一脸清爽的抬头对着他一笑:“那我先走了!”
艾尔海森无力,低头叹息一声,实在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早晨的美好消散在卡维的诡辩中。
卡维走到门口,低头沉吟,嘴里嘟囔着:“奇怪...我怎么感觉衣服有点大了...”
艾尔海森拿着薄荷牙膏的手颤抖了一下,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突然扔下自己的牙膏翻开自己身上穿着的居家服的手腕处,里面的标签上清晰的写着卡维那龙飞凤舞的名字。
艾尔海森额头绷出青筋。
他转身冲出盥洗室,属于卡维的金色长发从眼前飘过,卡维正认真的用卡子夹住后脑的碎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凌厉些。
艾尔海森:“人人都说妙论派的学者有一副好眼力,可你的好眼力在外工作的一个月中消耗殆尽了吗?”
卡维:“你在说什么根本不可能的话,先不说眼力会不会耗尽这种虚渺的事情存不存在,如果眼力真的有数量条,我的眼力这辈子也用不完!”
艾尔海森:“是吗?那就是你记性不太好,去沙漠工作一个月,把眼睛连带着脑子都落在那里了。”
卡维:“艾尔海森!你可是书记官,我去沙漠工作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丢了东西还能延迟丢吗?再说我的脑子一向很好,新任的大贤者都对此赞不绝口。”
艾尔海森:“他那只是客气客气,你别当真。”
卡维:“...你学的至少二十种语言全被你用来想怎么不着痕迹的嘲讽人了吧。”
艾尔海森:“怎么可能。”
卡维:“怎么说?”
艾尔海森:“对你说话,我只需要用一种语言。”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卡维一拍桌子:“我也是优秀毕业生!就算不是知论派的,我懂的语言也不比你们学院一般毕业生懂的少!”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是我嘲讽你吗?
艾尔海森:“长眼了,不过你懂这么多字完全不用于理论吗?”
卡维:“拜托,我可是妙论派的,学习不都用来理论了吗?不实践,我怎么去搞建筑?先别说,卡萨扎莱宫你难道没有看见过吗?”
艾尔海森:“那最好不过了。”
他拿出放在自己身边的居家服,摆在卡维眼前,翻出袖口,指着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请颇有实践经验的卡维先生看看,你自己实践出来的字认识吗?”
会实践有个屁用,他的衣服为什么在我这里?
从一大早,艾尔海森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并拦住准备出门的卡维坐在沙发上,经过以上一系列的对话,在迟到的边缘摇摇欲坠的卡维终于明白艾尔海森想说什么了。
对此,他只有一个感想:“原来我衣服在你那里。”
这个感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艾尔海森深深吐息,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希望著名建筑师,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你能够把自己东西摆放好,就像你整理自己购买的建筑材料一样。”
卡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皱了皱眉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说道建筑材料他无奈一耸肩:“如果我规划好就好了,那我也不必穷到受你接济了。”
虽然是自我嘲讽,但把艾尔海森说的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哽住了。
卡维见此,呲牙一笑,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说道:“谁知道我的衣服是不是你偷偷拿过去用了,别污蔑我哦!再见!”
说完,生怕被怒气冲头的艾尔海森压在地上揍,卡维一溜烟跑了出去,余音从被巨力打开的房门外传进来,艾尔海森沉着脸往外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经过他家门口的市民们一脸惊奇的看着飞奔而去的卡维,再用好奇的眼神看看黑着脸的艾尔海森。
还好没有教令院的学生和同事,不然艾尔海森说什么也要把倒霉鬼卡维抓回来揍一顿。
这样不行。
艾尔海森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无数次的想着。
他是书记官,平日的工作其实并不算繁忙,将注意力集中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就处理好了上午所需要处理的工作。
他交叠双腿,靠在自己的高背椅上,再一次想着这句话。
这样不行,卡维应该搬出去了。
艾尔海森习惯事事条理,习惯有着清晰分界线的生活。
但跟卡维同居的日子中,工作和日常被混杂在一起,回家后也许也会演变成工作的延续。
洗漱用品,居家服的位置改变,分界线被打破的不只是这两个,还有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收在家中的快递,昨晚买的早饭,今早起床的喧闹,藏在储藏室中的上好酒水,一切的一切都混在一起。
比起是因为同情而接济的师兄,还不如说是早就同居好几年的,有更亲密关系的同伴。
就连教令院里也有了些风言风语,无数学弟学妹路过他们俩时都会送过来好奇的目光。
艾尔海森本来不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就连大贤者都不经意间问他是不是跟谁同居。
他的平淡的,稳定的,公务员日常似乎再被打破。
这样不行。
卡维必须搬出去。
想着,一个学弟走近了他的办公桌,放在上面上一份文件。
艾尔海森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学弟:“这是草神大人下令让卡维前辈去沙漠帮忙改建的正式命令书。”
艾尔海森似有所悟,出于书记官的职责,他的手中会经过教令院的所有文件,草神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书也不例外。
沙漠和须弥在最近一段时间关系有所好转,又在草神大人的命令下,教令院全力帮助沙漠生产生活,抚慰数百年遭受干旱侵袭的沙漠子民。
而这个帮助中,自然有关于建筑的,他们需要更防沙,更阴凉,在这之上充斥着有沙漠文明的图案那就更好了。
卡维作为妙论派的知名学者,须弥著名建筑师,私下生活中也许跟艾尔海森略有争议,但在工作上的,没有任何容人置喙的地方。
命令书上有他的名字很正常。
艾尔海森快速浏览了一遍命令书,看见末尾标注的,如果此次友好互助行动圆满成功,卡维得到的奖励足以支付之前欠下的债务。
到时候他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他家,可以正大光明的将人赶出去了。
艾尔海森耳边似乎响起对方嗡嗡嗡的声音:“什么?把我赶出去?那又损失的可是你!说不定在你把我赶出去的第二天,整个教令院就都知道你不尊重师兄,自私自利的事情了。再加上学生每天都憋在论文里,学院好多人可是盼着一件乐子事儿好让他们疲惫的大脑轻松轻松呢,到时候你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他们的议论,风波要是一直无法平息下去,说不定还会传到大贤者那里,就连草神大人都能有所耳闻,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对你产生质疑,毕竟一个连认识多年的师兄都赶出去,你的人品都会怀疑,重大的文件不再经过你的手,信任也全然消失,你的光辉伟岸的教令院公务员生涯就彻底消失!”
虽然是无稽之谈,多有调笑的意味在里面,但艾尔海森确实有所犹豫,害怕平静生活的消失,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次,有了正当理由,他一定要让卡维搬出去,而他被打乱的,纠缠不清的生活也会重新回归清晰明了的过去。
不过前提是,这次的行动,圆满完成。
沙漠的复杂和危险程度远远大于须弥城,卡维的身手和交涉能力数一数二。
数一数二的吵闹。
他低头思忖片刻,思及卡维前去须弥的时间内,自己手中并无大事要办。
那不如...
“喂喂,为什么这次有你跟着一起?”卡维抱着胸,脸上全是不满。
此刻黄沙遍地,烈日当空,每一口呼吸,空气都在灼烧鼻腔,让人心情烦闷。
运输建筑材料的部队提早两日已经启程,现在只有卡维和艾尔海森走在这一脚一陷的沙漠上。
艾尔海森:“这当然是因为我优秀的学术水准。”
卡维瞪着眼睛看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你?我当然不否认你有着不错的眼光和知识,但我才是妙论派的优秀毕业生!要论艺术水准和专业知识,怎么看都是我强,你只能在我这儿!”
卡维在自己腰间比了比。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多动弹一下,卡维大概能弯下腰比比脚脖子。
没等艾尔海森说些什么,卡维继续道:“再说了,这种场合要你也没有用,难不成,你的作用是在我完美高洁的艺术品下,用二十种语言描绘我的出色吗?要真是这样,当我没说。”
语气中的傲气和不屑扑面而来。
艾尔海森动了动嘴唇:“比起猜测我的用途,你还是走快点吧,按照你的速度,在天黑之前都找不见绿洲露宿。”
卡维一噎。
明明他才是天天外出,晒着太阳累死累活的实践派,比起艾尔海森这个坐在办公室的人,他的体力更胜一筹才是。
他望着艾尔海森动作凌厉,身姿稳当的走在前面,没有一丝疲惫,而自己拖着身体在后面跟着,如果不是要跟对方吵嘴,他还能再慢点!
卡维嘟囔着:“你是不是每天利用上班时间偷偷健身?小心我举报你不务正业。”
艾尔海森:“省省力气别耍嘴皮子了,你少说两句说不定还能跟上我的脚步。”
卡维不甘心,带着揶揄嘲讽道:“你一定是说不出来自己能干什么感到羞耻这才一次次跟我呛声吧?”
艾尔海森突然停下脚步。
卡维差点直直撞上去,他略带不悦的说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恼羞成怒,打算杀人泄愤?”
卡维护着自己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戒备:“喂喂,我可是跟你一同出来的,我要是有事你可逃不了干系。”
“是你们两个都有事!”艾尔海森没有接话,反倒是另一个嚣张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明显的恶意说道,带着浓重的口音让人听的费劲。
卡维惊讶挑挑眉,侧头看过去。
不知何时,他们身边围着好几个镀金旅团的人,手拿阔刀,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卡维惊奇的看着,小声对着艾尔海森道:“跟你一起出来果然没好事!我以前往来沙漠这么多次,从来没有遇到过镀金旅团,怎么一跟你出来立马就遇到抢劫?”
艾尔海森低声一笑:“这大概验证了璃月的一句俗语。”
卡维:“什么?”
艾尔海森慢悠悠说道:“傻人有傻福。在沙漠遭遇镀金旅团才是正常的事情。”
卡维满脸涨红,他当然听出来艾尔海森在嘲笑他!
周围摆着姿势好一会的镀金旅团,发现被围住的人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还在那里聊天,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的样子让他们一阵恼怒。
纷纷叫嚣着、辱骂着就要冲上来。
艾尔海森继续保持之前的音调说道:“之前你问我,我有什么作用。”
卡维愣愣点头,接下来便看见艾尔海森动作奇快,拳拳到肉,将地上黄沙圈起,呛的他忍不住闭眼咳嗽。
再睁眼时,刚刚嚣张的镀金旅团已经诶呦诶呦的躺在地上哀嚎了。
卡维自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但看见这么利落的撂倒这么多人,还是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艾尔海森...居然有这么强来着吗?
艾尔海森漫不经心说完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可以用至少二十种语言威胁对方。”
他一手攥住这伙镀金旅团的衣领,一手把人提起来:“如果你不想在这黄沙中葬身,那就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绿洲或是旅店。”
卡维...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跟艾尔海森一起出任务,他们知论派这么猛的吗?
学会二十种语言是为了威胁!!?
他印象里,那些文质彬彬,一脸孱弱,好像几辈子没有晒过太阳的知论派,怎么就出了艾尔海森这样的人?
镀金旅团的首领,挣扎片刻...
没挣扎出来。
衣领被单手提起,扼住的脖颈让他呼吸不畅,脸色着青紫,生怕自己真的要死在黄沙中,他颤颤巍巍谄媚道:“我给您二位带路?”
艾尔海森把人放在地上,给身体发着抖的首领优雅的整理好刚刚被自己弄乱的衣领,点头:“有劳了。”
艾尔海森:“现在对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还有疑问吗。”
卡维:“懂了,你是用至少二十种语言教他们重新做人的。”
卡维怀疑道:“这不会是你找到托吧?故意潜伏在我们行进的路上,随时等着出来袭击。”
艾尔海森:“我承认你的体力还算不错,刚出须弥不过半天的路程你就这么疲惫,事出有因。”
卡维愣住。
艾尔海森拿下卡维腰间的水囊:“它漏了。你是不是等到渴死都不打算告诉我。”
他让镀金旅团的人带他们两个去最近的绿洲和旅店也是因为如此。
可能出于自尊和傲气,卡维这半天几乎没有喝水。
他抬手用拇指擦过卡维干燥起皮的嘴唇:“下次直接开口。”
卡维向后退了一步,捂住嘴,声音从手掌下闷出:“那我选择渴死。”
争锋相对不是一天两天。
习惯的拌嘴日常,反而让人轻松不少。
等补充完水源,在镀金旅团一脸终于走了的欣慰表情下,卡维和艾尔海森重新踏上了路途。
他们需要去的地方,并不算太远,紧赶慢赶走了一天,终于在夜晚来临时看见了闪烁着火把光芒的营地。
紧张的等待在营地门口的须弥学生看见两人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迎了上来。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晚,我们以为你们二位出了什么事。”那学生庆幸道。
艾尔海森看了看营地,皱了下眉。
须弥的学者和运送建筑材料的人员都住在营地的边缘,整个营地很少有交谈的声音,也看不见沙漠子民的走动。
就算草神大人想要拉近沙漠和须弥人的距离,任重道远,隔阂犹在。
说不定还会出现袭击人的事件出现。
但这个场景,艾尔海森早就意料到,这才跟着卡维一起出来,以免他的任务无法达成“圆满成功”的指标。
就算是卡维和艾尔海森,在一整天几乎没有停下休息的情况下,今晚也没有了精力去应付防备的沙漠子民。
卡维:“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须弥这边负责人都到了,咱俩就去睡觉吧。”
咱俩。
这个词汇一出,周围忙着生火,驱散沙漠这异常寒冷夜晚的学生们同时竖起了耳朵,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们过去的时光里,埋头苦学,没有一丝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而最近更开放的学术氛围,让他们有了喘息的余地外,也对周遭的事情格外关心起来,恨不得把过去几十年没有听见的八卦全部听回来。
而其中,在教令院每日见面就争吵,针尖对麦芒的卡维和艾尔海森居然是室友这个关系颇为在意!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无稽之谈,不知道是哪个眼红艾尔海森身份、地位,和草神大人友好关系,而放出来的谣言,现在一听,看起来不是啊!
艾尔海森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卡维是室友的关系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但注意到了学生们的好奇和激动,他开始考虑,也许从今天开始分开睡,将以前混乱的分界线重新规划好,这次的互助任务结束,回去后卡维就能立刻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从他的屋子搬出去。
他暗自想着这些,对着卡维点点头,自然的跟在人的身边。
卡维:“你是不是忘记,负责人是我。”
艾尔海森:“没忘。”
卡维:“那你为什么跟过来。”
艾尔海森意味深长:“至少二十种语言的智慧自有用武之地。”
卡维嘴角抽着:“等等,我们是来帮助人家建造房屋的,不是打架结仇的,你千万别教人家“重新做人”!”
艾尔海森闷笑一声:“那我不说话。”
卡维这才满意点点头。
这里的房屋在之前的一场沙尘暴中摧毁了大半,剩下的屋子也是破败不堪,摇摇欲坠,足够让卡维心惊肉跳的贴上一张“危房”的警戒条。
好在现在不是太晚,赶在沙漠子民睡觉前进了屋子。
这里的村长胡子拉碴,眉毛向两侧耸搭下来,投下阴影,遮掩了眉眼,只能依稀看见眉毛之后那精明细小的双眼,像是要刮下你一层肉一样的贪婪目光看着你。
村长看见人进来:“@#¥%……¥#”
卡维脸上的笑容顿住了,这说得什么?!
他嘴角勾着一样的笑容,微微侧头看向艾尔海森:“那是大陆通用语吗?”
表面上疑问,实则暗暗求救,希望自己作为须弥负责人的脸面能挂在脸上走出这摇摇欲坠的屋子。
艾尔海森:“我不说话。”
卡维顿时低头:“我错了。”
在艾尔海森面前丢脸那只是一时,以后总能找回场子来,在外人面前丢脸,可能会一路传回须弥,成为他人的茶余饭后的笑料。
好在艾尔海森还不至于在正事上欺负人,上前一步,跟那村长谈起话来。
说话时,能看见那村长眼中闪过的惊讶,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过了半响,两人从村长的屋子出来,走向须弥这边的营地。
卡维:“那是什么话?”
艾尔海森:“沙漠通用语。”
卡维一脸揶揄:“你可别想骗我!我虽然不是知论派的,我懂的语言可一点不比你们知论派的普通学生少!沙漠通用语我还是会的。”
艾尔海森补充道:“沙漠通用语·方言版。”
卡维嘴角一抽:“为什么方言你也能听的懂!”
艾尔海森慢悠悠道:“毕竟我不像某些实践派,需要天天在外面的工地上指挥,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知识。”
卡维下意识就问:“这可不是常规课程,你什么时候学的?”
问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捂住自己嘴,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艾尔海森:“今天在沙漠你一脸灵魂出窍的模样跟在我吵架的时候。”
走路你都在看书吗!
卡维承认,艾尔海森的头脑非常出色,但你这么出色还这么努力,给不给你们学院的后辈们努力的余地了!
有这种人是学长,压力一定很大。
卡维心情沉痛了一秒给知论派的后辈。
“晚饭已经做好了,是要跟大家一起吃还是送到你们房间呢。”在营地煮着蔬菜汤的学弟,看见两人拌着嘴回来,一脸殷切的上前问道。
卡维:“拿回房间吧,麻烦你们还要做我们两个人的饭了。”
艾尔海森是个例外,任谁碰着这个狗脾气,只活在自己世界,不懂半点人情世故的家伙都会气的脸色涨红,脾气暴躁。
卡维平时性格跳脱了些,相识的后辈反而跟他相处轻松愉快,从来没有过争锋相对的情况出现。
卡维说完,就看见学弟拿着两个盘子分别往旁边搭建的两个小屋送了一个。
卡维下意识惊恐问道:“我们的物资已经紧缺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一脸悲痛:“我们不用这么省,草神大人这次的拨款还是很多的!”
学弟:“......”
学弟:“啊?”
他脑子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红了脸退后一步摇着手:“不是不是,你们两个不需要用一个盘子吃饭!是艾尔海森书记官说,今晚你们分开睡,所以给你们两个准备了两个帐篷。”
卡维转头:“为什么要分开睡。”
艾尔海森:“难道你想和我一个床?”
卡维顿时认真道:“两个帐篷挺好。”
住在艾尔海森那小别墅里习惯了,一同睡的意思是,睡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房间,而现在情况显然不同。
艾尔海森用“二十种语言教你做人”和“二十种方言叫你低头”,成功将自己的实用价值显现,赢得了大家尊重,也获得了在营地里的一席之地,无人置喙。
但大体上,知论派在这里的用处不大,每日在帐篷内翻译典籍,而身为妙论派的卡维则天天在外面热火朝天的建设美好未来。
短短一算,竟然也有几日没见。
“喂,那些家伙要真是建好了,之后我们的财路可就断了啊。”几个鬼头鬼脑的人藏在附近的山岩后 ,看着逐渐成型的建筑物,眼中闪过焦虑。
因为房屋破败,不少东西都会遭到风沙侵蚀,损坏的几率和磨损程度都大大提高,对于无法轻易抵达须弥城的沙漠子民来说,任何东西都非常稀缺,他们这些商人必不可少。
每次都能用高于市场两三倍的价格卖给他们劣质品,这风沙再一吹,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将大笔金钱收进囊中。
可这房子要是建好,东西不容易磨损,沙漠和须弥之间的关系改善,他们这些商人的财路业可就断了啊!
思来想去,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狠厉与凶残在其中酝酿,过了片刻,缓缓点头,达成共识。
“今天的任务差不多了,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嘛!”卡维看着初见雏形的建筑轮廓笑了一下,招呼大家去吃晚饭。
沙漠的夜晚总是刮着刺骨的寒风,没有热汤热饭,过不了一会就要冻的四肢发抖,手脚冰凉。
在没有树木遮掩的天空下,广阔、一望无际,跟须弥并不相同的风景让人着迷。
晚饭时间,大概就是一天所有人最期待的时候了。
听见卡维这么说,众人欢呼着,小心翼翼踩着脚手架向下攀爬。
卡维低头收拾着样纸,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他愣了一下,连忙抬头,同时手掌向地面伸开!
神之眼发亮,翠绿的光辉亮起,但沙漠的土地缺少草元素,这一刻力量的施展几乎抽干身躯内所有残存的力量!
在脚手架坍塌,众人脸色空白,从高空跌落在地上前,险险的将一层厚重而柔软的草叶铺在地上。
而后脚手架砸下,地面溅起黄沙。
“抱歉,都怪我们不小心,没有检查。”学弟带着自责说道,手上小心翼翼的给卡维缠着绷带。
看着学弟这缓慢而小心的样子,卡维摸了摸鼻子:“你还是让我自己缠绷带上药吧。”
学弟一脸正义盎然:“这怎么行!您现在是病人,怎么能让病人自己给自己疗伤!”
卡维心中忍不住吐槽道:可按照你的速度,还没有等你上完药,我的伤可能就好了。
“怎么回事。”帐篷外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像兔子一样眼中冒着泪花的学生回头,看见艾尔海森站在帐篷外,皱着眉看着他们。
神情严肃,让他们的泪水一下子憋了回去不敢再冒出来。
转头跟家长告状的孩子的一般,絮絮叨叨的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艾尔海森沉默听完,侧开身,对着学生们扬了扬下巴:“你们出去。”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安之中难掩兴奋。
八卦的第一现场!?
但这点心思还没有彻底冒出来,就看见艾尔海森似有不耐的缓缓吐息。
“我们立马走。”
学生们鱼贯而出,给两人留出了空间。
“谁做的。”艾尔海森拿起桌子上的绷带,动作利落,三两下给人处理完伤口。
两人对对方的实力没有准确的认知,但沙漠中的小打小闹,一般的镀金旅团是不会对卡维造成伤害才对。
卡维身上的伤粗略一看大部分都是压出来的淤青,刚刚又听见帐篷外传来的巨物倒塌的巨响,刚刚窜出去的学生们灰头土脸又没有伤,总结下来,卡维身上的伤口应该是为了救那些学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事实也确实如此,站在地面的卡维自然有能力轻巧的躲过砸下的脚手架,但瞬间抽空体力的力量,让他慢了一分,这才让他受了伤。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艾尔海森直接略过了卡维受伤的原因,直奔犯人。
卡维听闻,一脸愤懑:“要是让我知道谁做的这下三滥的手段,我绝对要把他暴晒在沙漠里晾个好几天!”
艾尔海森:“说的气势满满,靠着这身体你能做什么?那犯人是谁。”
卡维咳嗽一声:“但我是一个大度的人,既然除了我以外,学生们没有受伤那就算了。”
他心里想:我怎么知道是谁啊!
卡维揶揄瞅着艾尔海森:“会不会是你嫉妒我身为妙论派的优秀实力,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昂我丢脸...”
艾尔海森眯眼看过来,挂在腰间的神之眼缓缓发亮,似有威胁,大有你再放一句屁话我就真让你长眠沙漠的气势。
卡维想起对方“用二十种语言教做人”的光辉事迹,额头顿时一阵冒冷汗,就这还死鸭子嘴硬:“如果不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肯定跟你出去打!”
艾尔海森嗤笑一声:“打?打什么?七圣召唤吗?”
这嘲讽高,杀伤力巨大。
卡维捂着胸口,一脸郁卒对艾尔海森挥挥手:“你快走吧,你再待下去我,我不是因为被脚手架砸出重伤而死,要是要被你气的吐气而亡。”
艾尔海森深深看了一眼卡维,缓慢点点头,从帐篷中退了出去。
沙漠夜晚的冷风刺骨,也带走了艾尔海森浮现在脸上的怒意。
帐篷内光线明亮,卡维跟他说话时还带着跟以往一样的不靠谱和玩笑,争锋相对好几个月,以卡维那根孔雀一样的傲脾气,如果他看见艾尔海森因为卡维受伤脸上显现出怒火,肯定会笑的发癫,当做黑历史铭记一辈子。
虽然仅仅是皱了眉,血液上涌,脸色发红。
“你居然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居然不是面瘫!哈哈!”
艾尔海森几乎能想象的出对方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
但卡维没有。
他受的伤应该不像表面那么轻,骨折,再严重些也许内脏受损。
因为剧痛,除了装装表面的无所畏惧的样子,实则暗地里早就疼的恨不得撞墙晕过去了吧。
艾尔海森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
虽然卡维总是嘲笑自己没有一丝正常的感情,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终究还是一个人类。
人类所有的天性他一样不少。
他眼睛在四周遮风的岩石山上转了一圈,锁定其中一个位置缓缓向那边走去。
他当然不是为了给卡维复仇这么浅显的原因。
阻碍了工程的进展,让款项无法送到卡维手中,让人从自己家中搬出去,这才是最大的理由。
“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那些个须弥的学生惨叫的样子!”一个连鬓络腮胡的壮汉举着酒杯哈哈大笑着。
没有因为伤人而感到愧疚,反而细数着自己伤了多少人的胜利成果,将他人的生命而哀嚎当做自己的金钱来源。
如此的不堪,如此的让人不悦。
“就是!天天在教令院里趾高气昂的,来了沙漠,还不是要看沙漠的人脸色行事!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建造屋子,我们答应了吗!这就是教训!”另一个身材稍显瘦弱的男子,一脸阴恻恻的笑着。
“对对对,你们说的是,来来来快喝,今晚的酒要多少有多少!”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混在一群裸露着臂膀的镀金旅团中间格格不入,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给几人的酒杯里倒酒。
清澈的酒液映着天上的银月,彰显他们愉快的内心,不过是给那些脚手架搞了点动作,居然能收到这么一大笔钱!
值!
他们痛快的喝酒,等再斟满一杯,他们笑的露出了牙龈,继续愉快的吼叫着:“还有那什么,那什么...妙论派的名人,为了救那些个学生,居然在沙漠搞出那么多的草,不脱力才怪!生生被脚手架砸了个痛快。”
他拿着阔口酒碗晃着,里面的酒液摇晃出涟漪。
但他没有注意周围没了声音。
他再低头准备喝酒时,发现倒映着的月亮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深邃轮廓,长得不错的男人的脸。
他茫然抬头。
“你是谁,你怎么到这儿来的!”那人吼叫着。
艾尔海森环顾了一下物资充足的营地,篝火的烟雾向上缭绕着:“这附近有山岩挡风,又足以放下一个小型营地的地方并不多,你们看起来也不算聪明,做了这种事还敢生火喝酒,生怕我找不见你们。”
那人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对方,似乎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快,快跑啊!愣着干什么!”镀金旅团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认出了这冷面煞神是谁,上头的脸瞬间惨白,哆哆嗦嗦的喊道,连滚带爬的就想跑走。
“既然伤了人,就要有伤了人的觉悟。”艾尔海森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手脚并用却站不起身的酒鬼,眼中流过一丝厌恶,仰着头轻蔑的望着他们。
“等等!我们错了!”镀金旅团前两天才得到一个流言,说有个须弥的煞神能用“二十种语言教你做人”,这不光是身体的疼痛,更是精神的折磨!
他们过了这么多年大字不识几个,再听听那些个叽里呱啦的学问,还不得烦死!
艾尔海森单手一振,一把如绿叶缠绕的弯刀便出现在手中,如鬼魅似的向他们靠近。
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心脏上,让人脸色发白,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不稳。
“不是所有的罪责都能偿还,而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将那些无法偿还的罪责用另一种方式还回来。”艾尔海森冷声道。
镀金旅团喝的舌头都大了,脑子跟个浆糊一样,转了半天居然憋出一句:“只有卡维!只有那个家伙受了伤!你们关系不好吧!下次,下次我们还专门找他打怎么样?!”
其中一个镀金旅团的人曾经去过须弥做过事,也听过教令院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当下以为自己说在了点子上,一脸得救的表情吐了口气。
“哦?消息来源不错,从哪儿知道的。”艾尔海森轻笑一声。
众人以为见到了活着的曙光,连忙想说些什么,却被艾尔海森打断了。
“不过现在我没有兴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风纪官来做。”
“卡维受的伤,你们都尝一遍吧。”艾尔海森说道。
镀金旅团还不死心:“你为什么要给他报仇啊!”
艾尔海森:“因为你们不该动他。”
艾尔海森的剑招凌厉,不过片刻,周围的营地便落了一地的伤痕累累昏迷过去的镀金旅团。
他走到刻意留下来的,神智尚且清醒的商人身边,他们因为惧意侧躺在地上,不敢挣扎,抱着头,身体发抖。
艾尔海森从他们的口袋中用两指夹出一张纸,上面是跟镀金旅团的契约书。
“别再来我们的营地闹事,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将这个交给大风纪官,让他处理,想必以他的人脉和大张旗鼓的做法,你们自此在须弥不会有自足之处。”
“是!是!”他们连忙点头回答道。
艾尔海森站起身,顺着原路返回。
他们的营地前几天还灯火通明,夜晚欢闹,卡维的欢笑声能让沙漠子民和须弥学生都不由的笑起来。
而今晚,只有惨淡的几点火光映着营地,欢笑声也随着卡维的受伤消失不见。
寂寥沉闷。
‘让这热闹的日子消失不见,同样是你们的罪过。’
艾尔海森轻手轻脚回了营地,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在准备进入自己的帐篷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旁边的帐篷。
卡维的帐篷里无人,无灯。
只有憋闷在喉腔内的呻吟缓缓发出。
之前在艾尔海森面前装出的自得模样怕是早就忍不住疼了,跟他自己差不多大的身形缩在床铺上,蜷缩着面对帐篷,身体发着抖。
艾尔海森走近,将外衣脱掉,皱着眉钻入对方的床铺中。
身体很冷,受伤让他的体力大量流失。
卡维迷迷糊糊的神智感受到身边多了个人,传来温暖的热源,这让他冰冷的身躯稍微好受了点。
他轻笑一声,声音很淡:“怎么,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回来了?”
艾尔海森:“耍什么嘴皮子,闭嘴睡觉吧。”
卡维:“别不好意思嘛,为了同居人,为了你的师兄,这不是丢脸的事。”
艾尔海森:“你还是不够疼。”
卡维听的出来艾尔海森隐晦的退让,这让他心里有了隐秘的满足感,哼哼唧唧两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嘴什么。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担心我。”
艾尔海森:“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有大麻烦。”
卡维失笑,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跟人说话转移注意力也是不错的选择:“嘴硬,就承认你关心我会让你少跟毛吗?”
艾尔海森往前蹭了一下,身体抵住卡维,犹豫片刻抬手抱住人:“睡吧,今晚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吵。有我看着你不会有事。”
热源很温暖,刚刚疼痛刺激的神经此刻被蒙蔽了一样。
他眼皮子上下打着,黑暗逐渐侵蚀。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挣扎着说道:“我想起一句话,听说嘴再硬的人,身体也是温暖的。”
艾尔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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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放屁股。我会拉黑。
两人的语音和故事没有出来,人物性格上稍微把握不准。